水調歌頭．歲易之間

[李凡]

水調歌頭．歲易之間
吾欲留君駐，君愛獨孤行．
那天未可承諾，或者負於卿．
緣盡緣因緣滯，如夢如初如果，回顧水流聲．
若去當須去，莫再苦相縈．

怎哭了，怎笑了，說難清．
一年容易，倦是桃開悔已經．
宿鼠終於出洞，大道任之橫撞，匿處聽虫聲．
倘夜猶無恙，拂曉問風情．

[樂齋]

句極自然,惟有曲風.
易安居士如見此作,
未知是否以本色二字諫之?

[李凡]

謝樂版評析．最近漸行漸上白話道．
反而接觸多了些文言文字，只是學淺，有時連標點都拆不準．
人就是這樣矛盾．

[樂齋]

詞本抒懷,文言白話均無不可,
然欲求白話,未若添加襯字,語尤通順.
此詞之所以變為曲也.
又不如捨平仄,棄押韻,尤為自然,
此新詩之所以大盛於今世也.
詩非詞,詞非曲,
固有作詞如作詩者,如作曲者,如作文者,
然終非常道,此之謂本色.

[李凡]

再謝樂兄．
〔白話道〕三字應該用了兩三次，因沒被責疑，便沒細審．現在一想，用詞可能錯了．我的原意是是口語化，隨口噏，而不是白話文的意思．
說我詞如曲，詞如文，樂兄不是第一個，很多人都說過了，可見是事實．而且是客氣了，用〔詞如文〕更恰當．這一部份應歸咎於我的隨意隨性隨情隨便，自由散漫的用字用詞陋習，另一方面也有些特意的因素．如用三四斷句，虛詞．．．等等．所以〔非本色〕是認了的．只是我并沒有特別糾正，是因為覺得無論從內容或形式，詩詞曲，甚至新詩，都有一些共同的因素，有一些相互借鑒的地方，有一些可以夾雜參透的形態．不過我并沒有要別人同意我的觀點，而是在嘗試自己的看法．可能錯了，可能對了，都不重要．我在一些大原則很堅持，如格律音韻．．．但有些并不循規蹈矩，如內容用字節奏．．．
詞寫的很少，知道的不多，更沒有章法．希望得到更多的批評．

[樂齋]

詞之不同於詩文者,在其本供歌唱之用,
故語法斷句用字多有講究.
試舉一例.
向時有歌曰:"你知道我在等你嗎?"
其音"等"字混為"瞪"字,姑且不論.
"嗎"字坐實,便成"媽"字,
又,倘"道我"二字連音,則句不可辨.
推其理,
則詞有可用之虛字,有不可用之虛字.
有可通之語法,有不可通之語法,
蘇辛詞之非本色者,蓋以音律論之故耳.
惟今人少有歌詞者,則視如句讀不葺之詩,余寔未知其可否.

[李凡]

說明一下：并不為自己辯解，這一隨意之作是不值得討論的．

之前不敢提蘇辛，是怕令人覺得拉虎皮做大旗．但樂兄提到了，也無妨說說看法．〔看法歸看法，我的詞不行是另一回事．〕
自東波門生陳師道提出〔本色論〕以來，此本色就纏繞了詞壇九百年．婉約豪放爭論不休，各有捧場．尊後主易安似較統一，褒貶蘇辛則壁壘分明．特別作為弟子的陳師道對蘇詞都不以為然，加上易安的皆句讀不葺之詩的批判，更令後之論者貶蘇辛頗得勢．一開始或囿於音韻格律藝術性，進而風格內容．但一闕大江東去其影響力震撼力持久力又豈在易安之下？而在胡馬窺江，金甌破碎之時，若辛棄疾以婉約隱晦之詞度之，又怎能伸奮發激揚於萬一．詩言志，詞言情，詩嚴詞媚，不應是詞的桎梏．內容決定突破，而突破開啟了多元．從而走向更自由的空間．．．詞的散文化是我心中的揣度．當然這有賴於大詩詞家的出現和時間的浸淫，并不是我們這一代可見到的．但如果詩詞繼續在極端小圈子游弋而不能現代化，則其末流亦可預見．老實說，現在一首最好的詩，詞，都不及一句貼近現實的歇後語令人感動，這或者是詩詞的悲哀．必須指出，我希望我的觀點是錯的，這反而會使我高興．
這回貼不針對任何人是顯而易見的，但可能乃會得罪人，這是我不想的．而更悲哀的是：我并沒有資格說這些話，所以應告罪的．
　

[樂齋]

李凡詞長所言甚是，蘇辛確是大家。
而詞有正變，非關美惡。
豪放一派固非詞家正宗，而藝術境界未必下於正宗也。
反之，若以藝術之高低論正變，則亦有所不可。
今人每有囿於所見，以正宗必勝變格者，此係偏見，某所不取。
試以小吃為喻，
某家標榜正宗老店，究其實亦老店嫡派，
然旁支豈必不如耶？
若旁支勝正宗，吾其誰往，不言可知，固不待辯也。
簡言之，創作須求突破，不可以古今範圍之，
而何者為本色，何者為嘗試，乃不可不知，此評者之務，
若作者何如，則非某之所知也。

[李凡]

在討論中得到教益，實是享受，再謝．

[樂齋]

讀詞見詞長巧思，亦是享受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