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故紙堆中,拾得此文.就時間看,應是一九一九年.作者是外祖父家之長輩.一個舊時代窮鄉僻村的落泊書生.有感於作者’數首哀詞,流傳人世.’之願望可能并未實現.今借助網絡予於登載,了卻其九泉之下的一段心事.
絕命辭-有序〔作者:朱其森? 〕
余病革矣.當此周身疼痛,轉側不寧;四体痠麻,屈伸不得;艱辛萬狀,困苦千般;度日如年,聞雞待旦,如此者數月矣.病情既有加無已,有進無退;空齋又湯藥無主,伏侍無人.嗚呼,四壁淒涼,形影相弔;一燈慘淡,愁苦何堪.淚落床頭,枕衾盡溼;風吹帳面,魂夢具惊.已矣哉,枯核絕重萌之蘗;死灰無再燃之光.必死無疑,不云何待.於是一杯鶴酒,了此殘生;數首哀詞,流傳人世.慘情記癡人之夢,未免癡情;扯筆作絕命之辭,從此絕筆.後之覽者,亦當有感於斯言.
雪鴻飛去爪留痕,從此空齋靜掩門.
無復書聲喧白晝,不堪燈影照黃昏.
生前適意多詩卷,死後留名有酒樽.
只是三更聞杜宇,可憐夜夜泣孤魂.
右七律一首
打破一間大鳥巢,往來鳥語定交交.
巢中病鶴哀音切,殊命卻隨風雨拋.
半世讀書頗自豪,窮年對案夜焚膏.
誰言病患週還始,千卷未經饜老饕.
久困青氈臥小齋,畢生愁恨滿胸懷.
命宮自是臨魔蠍,多讀詩書??佳. 〔命未佳?〕
三十三年住世間,一朝頓悟脫塵寰.
主人尚有重來日,再看他年化鶴還.
右七絕四首
己未正月廾三日晦